这几天，上海的影迷朋友们可能还没从表现主义大师展的兴奋中走出来，但大家可能不知道，在不△远的杭州西溪，一场属于青年电影人的狂＠欢已经悄然开始了。作为电影山海经的特派记者，笔者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看电影，只为〓能在第一时间向大家带来本次浙江青年电影节的最新动态。
?
在经过几天的高强度看片后，三部儿童题材电影给我留¤下了深刻印象。这其中有早已名声在外、讲述儿童★性侵题材的《嘉年华》，还有刚刚在平遥影展获得最受欢迎影片的《米花之味》。而这次我们重点要说的则ξ 是杨瑾导演的最■新作品《那年八岁》。
?
影片背景被设定在上世纪60年代的√宁夏山村，男主角小小的妈妈因病去世，因为生活困难，父亲把他送到一♀位失明的算命老师傅那寄养，至此，两人便开始了一段幽默又感人的故事。整部片子结构舒缓；台词幽默◇风趣；画面风格优美艳丽，把原本沉重的话题用一种轻松的方式◥呈现出来。虽然放映被设置在晚上，又赶上当天杭州下起了小雨，但映后观众们都个个心情愉快，露出了孩▓子般的笑容。
在映后交流中，导演向大家分享了很多电影拍摄时的趣事。此时大家才发现■，原来导演本身就是一个非常可爱真实又幽默的人，怪∮不得能拍出这样一部充满童真的电影。
我就问你萌不萌，萌！不！萌！
对于观众们的提问，导Ψ 演的回答也非常简洁真实，没那么多废话。例如，关于电影中艳丽的画面，导演是这么回ㄨ答的：“就是后期调了一下，挺简单的。“我就问你短不短？短！不！短！导演的这种独特气质不仅得到了主持人荡空山老师的赞赏▅，更是吸引了一大批女性观众，一个个认认真真地听导演讲述拍摄中的经历，瞬间化身】迷妹。
其实，在导演“可爱“的外表背后，却藏着一颗严肃的心。回顾杨瑾导演的前№三部作品，有关注青年乡村教师的《一只花奶牛》，有讲述农村留守∞青年的《二冬》，也有同样讲述儿童题材的电影《有人赞美聪慧，有人则不》（这里简称《聪慧》）。前两部电⊙影的话题都比较沉重，把关注的视角对准贫困地区的青年人，用一种客观的方式把当下中国社会的边缘问题呈现在观众面前。可以说，这三部影片即是杨瑾ζ 导演生涯的成长史，也是对自我的一种总结。
这次电影山海经特别争取到专访杨导的机会，让大家更深入地了解这位神秘又〗具有传奇◆色彩的导演。
《那年八岁》——按照剧本拍总没错
山海经：您的上』一部作品《聪慧》就是一部儿童题材电影，这次CCTV6找您拍摄《那年八岁》是因为之前的这段经历吗？
杨瑾：是的
山海经：同样是○儿童题材，《聪慧》中两位小演员可以像现实中的小伙伴一样又说又笑地完成拍摄。而这次《八岁》中小小的扮演者要挑战的是一个＠ 比较有内心戏的角色，又是和吴京民这样一位“老戏骨”同台飙戏。小演员在表演上的难度会不会比较大？
杨瑾：其实难度也不︽大，吴京民老师是西安话剧院的演员，特别专业。他也会在拍摄过程中教小演员一些表演技巧。《聪慧》中的两个◣小演员，我们足足培训了二十多天。到了开拍那天，他们能把45页剧本全部背下▽来。
山海经：在拍摄中，您对于专业演员和非专业演员会有不同的调教方式吗？
杨瑾：对于非专业演¤员，我会事先告诉他们怎么拍。而对于专业演员，我会让他们≡先表演，之后再对一些问题做改动。因为这次林和平老师的剧本将角色的情感状态描写地很清楚，我们只需要按着剧◣本拍就可以了。
山海经：在您之前的《一只花奶牛》和《二冬》中，男主角〇的父亲都是缺席的，《聪慧》中的父亲形象也不是很正面。这次在《那年八岁》中，同样有一个比较不负责任的父亲形象。为什么您▲的作品会有这样的设置呢？
杨瑾：其实当初就想这么写（笑）。编剧林老师就是按照自己的真实经历写地①剧本。现实生活中，他的父亲去世了，是他的▂妈妈把他送到了说书人那寄养。有一次他带妈妈到海边旅游，母亲坐在海边对█他说：“如果我去世了，你爸№爸抚养你们，不知道你们会成▓才吗？“林老师听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所以他就写了一个▲剧本，讲述了妈妈去世而爸爸把孩子送给别人寄养的故事。
山海经：您之前的电影都是自编々自导，这次拍摄别人的剧本会有难度和不同吗？
杨瑾：我会先和剧组一起读剧本，分※一下镜头。再根据现场的情况细分镜头，和摄影师一起找找↘感觉。整个拍摄过ξ 程中，我都在和大家一起商量着拍。
山海经：您之前的电影会因为经费原因在镜头上尽量简化，多采用固定镜头↑拍摄。这次在资金比较充足的情况下有什么新的尝试？
杨瑾：对，我们这次加入♀了很多镜头运动，在场面调度上也有了更多》的选择。
山海经：您是摄影师出身，在拍摄过程中会◆对摄影有一些特殊的要求吗？
杨瑾：有一些他（摄影师）选得好，（有些我选得好）。拍摄中我会说这么拍比较好，他会说那么」拍好。也不需要一定是谁说服谁，都是我们俩商量着来。
山海经：电影︼中有几场小男孩想念母亲的梦境戏，有一些超现实的元素。《二冬》中也有几场男主角想起亲生父母的黑白超现实梦境戏。您对它们的处◤理有什么相似和不同吗？
杨瑾：在《那年八岁》里林老师把梦境戏写得很飞扬。一个镜头摇上去是一轮圆月，月亮上有一只小牛在吃老牛的奶☆∮，老牛又在舔小牛。我当时就想：这√我可怎么拍啊。但正好剧中小小的妈妈是一个教师，我就让小小进入一间教室去找妈妈，之后□房子就塌掉了。我想把这场梦境设计成和母亲有关。
山海经：在这场戏中您就没按剧本走。
杨瑾：对，因为剧本的描写在文学上◢会比较诗意，但实际拍出来时会比较困难。小牛想舔老牛的时候它才会舔，你也控制不好。
《二冬》里的梦境桥段①
山海经：《那年八岁》把一个比较沉重的话题拍得非常轻松愉快，为什么会选择这种呈现方式呢？
杨瑾：其实这个故事没有╱那么沉重。小小能跟随■这个老师傅还是很幸福的，这样他才会有饭吃，在家里他是吃不♀上饭的。一开始他不想在老师傅家呆，后来慢慢觉得生活还不错。真实生活◣中，编剧一共跟随过三个人，其中一个人可能还是他二舅。白天和人家四处走，给人算命。晚上想在人家那住一晚上就说一段书，类似《水浒传》之≡类的名著，第二天继续算命。
山海经：所以在第一次被父↓亲送走后，小小并没有∑表现出过多情绪上的波动。
杨瑾：对，农村男孩子都比较皮实，没有那么多小脆弱∏∏。
“杨氏“三部曲——导演的」成长史
山海经：您之前的作品中男主角都姓杨，名字和〖您本名也都很相近，为什么会这样设置？
杨瑾：因为这些作品都是我自己写的，我的第『一部作品《一只花奶牛》是根据一本小说改编的㊣ 。第二部《二冬》是根据我的堂妹和男朋友私奔的↘故事改编的。两个人没结婚，在19岁就生了孩子。《聪慧》是以我个人为原型。我小时候有一个非常要好的朋⌒ 友，大学毕业后我坐公交车遇到了他，可我连他的名字都记不住了。
山海经：您觉得电影中的那对∑小伙伴在长大后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呢？他们还会记得对方吗？
杨瑾：哎呀！在现实生活中我就是在☆那（指电影最后两名小伙伴分手的地点）和他分别后就再也没见过。就是在小学毕业以▼后，我们去了不同的中学上学。我偶尔会在大街上看到他◢骑着摩托车在我身◣边经过，但我们再也没说过话。那场戏完全是按照我的记忆写的，当时我奶奶来找我，一转眼的功夫那个小〗伙伴就不见了。他当时可能觉得：你的家人来找你，我就走啦。
山海经：他当时可↑能也没想到那一次就是你们诀别。所以影片最后在现实的基础上加入了一些戏剧化的元素？
杨瑾：是的，从奶奶找到我到我♂上车这一会儿的功夫，小波（小伙伴的名字）就不见了。我当时还很遗憾，心想也没说声告别就走了。
电影中，王小波挥手向杨晋道别。弥补了导演在现≡实中的遗憾。
山海经：您拍摄《二冬》是仅仅∞想为观众呈现一个故事，还是会有个人的表达在？
杨瑾：主要是想写一个留守在农村的↘青年，实在是没法活，就是ぷ活不好。每天种地割麦子太辛苦，他原本想干一件轻松☆的事，没想到它（到城里干活）更复杂，更辛劳。拍这个片子之前，我先去拍了个记录片。我跟着他们去拉】矿，晚上要过黄河到河南去拉。结果第一天晚上没排到我们，没装上矿。他们就在矿渣里淘了一车，半夜开到河边，就在那烧了一堆火坐了一※晚上，我当时瞌睡得※要死。第二天早上再开车回去，非常辛苦。
山海经：您之前说自己拍片子不看票房，只是想讲好一个故事？
杨瑾：之前的电影才花了十万◤块钱，怎么看票房啊。（笑）
山海经：现在对票房的⌒看法有改变吗？
杨瑾：得看是什么项目，如果是爱情片，就要稍微注意一下票房。（笑）
展望未来——“纯真“的导演也有█大国情怀
山海经：您拍电影的初衷是什么？只是想单纯拍一个故事？还是想把自己的想法让更多的人看到？
杨瑾：我现在有个想法，是关于家国梦的主题。一个讲㊣ 中国与台湾关系的故事，我希望它能被更多的人看到。剧本是根据小说改编的，已经基本完成了。
山海经：能再透漏一些︻电影的信息吗？
杨瑾：，到村ω 子里抓到小孩就带走，一★共带走了六七千人！这些小孩去了（台湾）每天就是训练，表现不好就要挨打，每天都哭。他们□ 在凤山城里的幼年兵总队里生活，早上学习文化课，下午训练。这些人用尽一生，等38年后回来ξ时，他们已经老了。
山海经：为什○么想拍摄一部这种题材的电影呢？
杨瑾：你知道吗，李安的爸爸就是以文官的身〖份从大陆去的台湾，在那当一︼名校长。包括我认识的一名女导演，她●的爸爸也有同样的经历。他们都是当年“撤退“的时候去的☉台湾，，他们的儿子孙子都住在那里。可现在这些〓人已经快死光了，所以我想拍一部这样的电影纪念这些人。
对青年导演的¤建议——专注剧本，曲线救国
山海经：这次来参加浙江青年电影节，您有没有一些经验传授给青年导演？
杨瑾：我参加过第Ψ一届北京电影节的创投。我的建议是，只有写好剧本才能¤找到投资，要玩∴命地写。关于◢台湾的这个剧本我和编剧都做了一年半了，当你自己对剧本特别满意的时候，别人看了才会觉♀得不错。所以即▆便自己拍不了，片▓方也会找更好的导演拍。对于一些优秀的青年导演来说，自己的剧本不一定非要亲自拍。假如你完成了你的剧本只能打50分，另一个▓人拍能打99分，那给他拍就好。我看黑泽明的自传，他玩命写剧本「，就靠这个养〒家糊口。不ㄨ像中国人很悠闲，但每天活得也不错※。对于他来说，如果这个剧本卖不出去就要饿死，所以他每天玩命写剧本，卖给电影制片厂≡。他早年也加入过其他剧组，给人家当副▆导演，在过程中学习别人的拍摄方法。通过这∏样的方式，你可以认识大导演的摄影师，积累人脉，这样才能实现自己的梦㊣想，要一步一步走。
山海经：也是一种曲线救【国的方式。
杨瑾：对，除非这是ζ你自己的亲身经历，自己的故事不要让别人拍。比如说侯孝贤的《童年往事》就不能让别〗人拍，别人也拍】不好。自己的生命体验，一定要自己留着。假如是你通过一则社会№新闻编写的剧本，别人拍得更好就¤交给别人拍吧。
山海经：感谢您ω 接受我们的采访，祝您之后的两部片子获得成功。
杨瑾：谢谢。
上海秋冬季影展前∑瞻
2018上海国际╳电影节：
2017上海艺卐术电影联盟放映：
走出尘埃?丨?深流不息 / 生门?丨
电影与音乐大师展?丨
上海·电影·放映·影迷·交流
电影山海经｜电影迷小小的家
微信ID：Cinematographe
长按二维码关注电影山海★经
